快递停摆间接折射加盟之忧

覃表复

“不知该如何回复客户，目前济南中心的收派件已经暂停、公司内网无法登录，我们基层站点也不敢收件。”25日，济南韵达快递一分部负责人面对不断打进的电话，有些无奈。
自23日起，济南韵达下属多家分公司纷纷“罢工”，各地发往济南的大量快件积压于韵达快递济南转运中心。“从23日起停止收派件的加盟公司有长清、泉城路、历山路、阳光舜城4家，其原因是对增加二次派收环节不满。”山东韵达相关负责人表示。经济导报记者走访韵达快递济南槐荫区、长清区、高新区下辖的多家分部发现，济南韵达基层“罢工”并不仅限于4家加盟公司，矛头多针对韵达公司“一日两派”，以及对快递济南转运中心称重不满。“派件时间考核不合理，导致每月收入相当一部分交了罚款。”“一个快件两个重量，基层称重与济南转运中心称重差了许多，基层公司被迫补交差价。”采访中，多名分部经理对导报记者表示“经营压力很大”。截至发稿，济南韵达公司已经“复工”。但3天的罢工，在给广大客户造成极大不便的同时，也暴露出快递行业快速发展背后的诸多问题。基层：处罚过重“我的货23日就已到济南，却一直未能派发。”济南市民王猛从江苏购入一套设备，然而迟迟未收到货。无奈之下，25日下午他直接来到济南韵达转运中心。不过，面对积压成小山的货物，快递公司工作人员和王猛均不知从哪找起。更加苦闷的是基层众多分部的管理者。记者了解到，韵达快递在济南设有9家加盟公司，下辖70多家快递分部。双方最大的争议在于“一日两派”的处罚。
此前，各下属公司每天只需到转运中心拉一次快件，并在当晚10点前派送完毕即可。但目前已改为一天两次派送：上午下午各拉一次货物，上午货物在下午两点前完成派送签收，下午拉的货物需在当晚12点前完成签收。杨海，30岁出头，今年刚刚承包下槐荫区的一家分部。“快递行业发展迅速、派货量很大，往往下午拉到货物时，留给分部向客户派发的时间已经很 少。同时，晚间派件签收率本来就很低。如果货物不能当天完成签收，公司总部就会开出每单3元的罚单。这些罚款，会被累计到各分部头上。”杨海说。由于众多快件无法在晚间完成派发，杨海连续两个月被罚款超万元。据了解，部分分部甚至单月被罚超过5万元。对于晚间派件，杨海表示“实在无力全部完成”。导报记者注意到，在韵达的现有考核制度下，“杨海们”面临着拉不拉货都要赔钱的尴尬选择。根据规定，货物运抵济南后，若各下属公司不及时拉货，将被处以每单100元的罚款。这些罚款，最终也需要基层分部承担。乱象重重“杨海们”的苦衷不仅限于此。“许多情况下，转运中心派往加盟公司及各分部的快件，派件时间本身就已很晚，导致各分部没有时间完成派发。”一名分部负责人表示。采访中，导报记者还发现一个细节。多家分部负责人表示，济南转运中心“秤不准”。
杨海向记者提供了一份济南韵达的内部材料。这份材料上密密麻麻记录了杨海所负责分部最近一个月的称重差错。以一件由济南发往内蒙古的货物为例。分部快递员在收件时称重为1.7公斤，但从济南转运中心反馈过来的重量却是3公斤。由于以济南转运中心称重为准，因此超重部分的运费，最终只能由分部承担。“100件货里，总会有七八件重量严重不符，若货物发往西藏、新疆等，我们将承担相当高的运费。”杨海表示。基于上述种种矛盾，各分部向加盟公司施压，导致了最终的“罢工”。对于基层分部的诉求，山东公司也很无奈。“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许多公司都已是一日两派，不这么做的话，难免被市场淘汰。”山东韵达上述相关负责人表示。记者了解到，在济南市邮政管理局的介入下，25日下午，济南韵达与济南地区的9家分公司达成了初步谅解。
“对于这次事件我们将密切关注，尽量保障消费者的权益。”25日，济南市邮管局副局长张禹表示，已对济南韵达下达了为期3天的整改通知，要求其在25日-27日将压货全部配送完成;若不能按时完成，邮管局将启动相应的突发事件紧急预案，协调其他快递公司完成派送。模式之殇济南韵达“停摆”并非个案。以山东为例，青岛、济南去年都曾出现类似问题。实际上，在这起风波背后，也折射出民营快递企业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困境。“加盟模式一直是快递公司扩张的利器，但这一制度也造成了诸多矛盾。”
山东省内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型快递公司负责人透露，由于网点众多，总部对一些二、三级加盟商的管控力度相当有限。“一些省级或大市级加盟商权力比较大，他们通过发展二、三级加盟商，有区域定价权，但是后期加盟的网点，收入则十分有限。”他透露说，由于经营压力大，在区域业务经过层层分包后，快递员的罚款甚至可能成为分包商或加盟商的收入来源之一。另一方面，虽然相关规定要求加盟商必须是取得快递业务经营许可证的企业法人，但现实情况却是加盟主体乱象丛生，很多并没有取得资格证的企业甚至是个人都会承包网点。这也导致丢件、换件等问题频发。实际上，部分快递公司也已意识到加盟制的短板。如近两年，圆通、申通等快递公司已开始从加盟制向直营制转变。